The Story About Myron Winerder
《他說，她說，他說還有她們說：她們說》
04-孿生姊妹 其二
搭配用BGM
某日，如常前往礦場取材，卻遭到偷襲日後勘查得知，是一群人類至上主義的神秘組織。
作為旅伴的矮人在礦坑探路時誤觸陷阱，黑煙擴散之快，轉瞬間狹窄的礦道便被濃煙瀰漫，來不及反應的矮人僅是吸入微量的黑霧便毒發七竅流血而亡，塔拉本想用魔法將煙霧驅散，卻弄巧成拙地讓自己身陷濃霧之中。它們似藤地攀附四肢，若蛇地鑽入口鼻，剎那間窒息感令塔拉險些昏厥，她強撐著幾近消散的意識施展魔法將自己和旅伴吹離礦坑，搖動緊急聯絡用的魔法通訊裝置才昏了過去。
在醫療隊抵達時矮人因特殊的毒灼燒成一具焦屍，風捧起矮人已經無法看清面容的臉親吻，不知有意抑或無意，他的靈魂隨著風一同飄散，向著陽而去。而塔拉因體內的風之妖精撿回一命，然毒素無法根除淨化，妖精便與無名毒展開爭奪身體所有權的長期鬥爭，被捲入戰事的塔拉，就這麼日日夜夜被椎心刺骨的疼痛佔據五感，意識在昏厥與失眠中輪迴。
父親透過人脈請來的解毒術士們各個束手無策，飲下各式稀珍藥材製作的魔藥也於事無補。
毒素好似刻意針對魔法使而生的詛咒，倘若魔力越是充沛，毒素便折磨得人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。
塔拉的病情每況愈下，長期受到溫爾德家幫助的村人們打算報恩，他們提議讓塔拉接受普通的醫學治療，別無他法的溫爾德，在塔拉的同意下，陪著她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化學療程。秀麗的草色長髮隨著治療次數增加而逐漸稀疏，擴散的毒素也使她日漸消瘦，塔拉透過鏡子摸上逐漸陌生的臉露出了難看的笑容，明明帶著眼鏡，卻因淚水視線仍舊模糊不清。
「我買好了好多衣服都還沒穿，化妝品也都還沒有用……身體越來越差，我真的有辦法痊癒嗎？」
倒進杯中的水滿了出來，水滴沿著桌沿滴落，細小聲響在空蕩的病房顯得格外明顯，塔拉抬頭對上那雙帶有驚愕的眼眸，這才驚覺長期壓抑在心中想法脫口而出，纖瘦的手指微微顫動，為方才消極言論致歉。
「……對不起。」
她說，飽含歉意，卻盈滿絕望。
「一定可以康復的！」麥倫將扔下半空的水瓶，踉蹌走至床邊緊握孱弱消瘦的手掌。
「塔拉姊姊一定可以康復的！」
又說了一遍，好似如此願望能成為魔法，只要反覆誦讀咒文便能成功施展。
塔拉察覺么弟聲帶哽咽，雙手止不住地顫抖，清亮的綠色眼眸也因哀愁而染上一層氤氳，他也是頭一次發現么弟眼中不安的金黃。她唾棄說出喪氣話的自己，使力回握那雙體貼的手，點了點頭。
「嗯。」
淚水隨著動作不爭氣地滑落臉龐，她勉強扯出一張笑容。
麥倫取出繡有木棉花的手帕擦拭彼此的淚水，吸收了兩人哀愁的花朵如火的綻放。
打自塔拉入院起，沒有信仰的溫爾德一家便開始蓄髮祈福，麥倫看著窗戶玻璃的倒影，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髮已經長到足以碰到肩膀，與塔拉過去的相去無幾。一個念頭自心中萌芽，他問：「要是姊姊沒辦法穿，那我幫妳穿？」
此話一出，塔拉愣地忘記悲傷，腦中試想老么穿著女裝的模樣後噗哧一笑，她意外卻也不意外弟弟會有如此奇特的想法。
「塔拉姊姊不要笑！我是說真的！」自認絕佳的點子遭到嘲笑，麥倫急得紅了耳根，「雖然我不會化妝，但我可以學，只要姊姊願意教我……」
「好，我教你。」
×××
三年級下學期起，麥倫便穿起塔拉那些還沒穿過的新衣服，起先還穿得下的衣服們，隨著進入成長期，那些裙裝已經無法接納麥倫逐漸長開的身子，這是麥倫頭一次希望自己可以成長得再慢一些，最好能夠慢得形同時間靜止流動。
麥倫已經是溫爾德家中成長得最為緩慢的精靈，每年生日麥倫總會在插滿蠟燭的蛋糕上將願望全數用在希望成長上。
「我想要長得比樹先生還要高，這樣我就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！」
「我想要長高一點，這樣游泳的時候就不怕溺水，也不用每次都要相學來救我了！」
「我想要長得高一點，這樣就不會再被爸爸和席薇亞姊姊笑了！」
「希望今年，我就能進入成長期，咻的一下長得比哥哥還高！」
升上四年級如願進入生長期的麥倫，卻在生日會上看著蛋糕的燭火陷入沉思，在家人的催促下他才回過神來，雙手合十，許下今年的願望，而他沒有將願望說出口。
希望不要再長高了，塔拉姊姊的衣服都要穿不下了。
麥倫睜眼，吹滅蠟燭，在歡聲笑語中，帶著往常的笑容被抹上鮮奶油，像是祝福，又像是束縛。
如果願望真的能夠成真，能不能不要把塔拉姐姐從我們身邊帶走？
然而，偉大的神靈並沒有聽見這小小精靈的訴願。
連魔法都無法淨化的毒素，更何況是人類的醫學知識呢？
溫爾德們無一不嘲笑活在妄想中的自己，所以放棄了後續所有療程，將塔拉從白色病棟接回了生機盎然的家鄉，強顏歡笑度過每個時日，好似如此苦痛就能減輕一些，離別之際就不會那麼難受。
時至麥倫在聖路恩學院的第四個年頭，麥倫的身高已經快和貝克齊平，塔拉留給他的衣服自然已經穿不下了。
塔拉看著么弟頂著精緻卻不合適的妝容，套著拉上不拉鍊的洋裝，即便明白這是麥倫試圖將自己留在記憶裡的一種方式，仍心有不捨，於是她說：「穿不下了也沒關係，我只要你開心。」
想當然爾，塔拉的話麥倫壓根沒有聽進去，反倒回應：「是我自己喜歡穿的，畢竟想變得好看是世間萬物都會有的想法嘛！」臉上仍是那張變質的笑容。
她是家人，是重要的溫爾德，是教會了他溫柔的人，因此麥倫固執地想將塔拉的存在深深刻畫在記憶裡，五年級時麥倫終於存夠了錢在魔法市集購入一台念寫相機，至此，他每天都會拍下好幾張照片，伴隨著流水帳的日記一同寄回老家。
你們今天走了以後，我和室友一起去街上買東西，就是那個頭髮顏色比較深，比較高的那位室友！結果我好像走錯路，跑到別的市集去了，還遇到不少怪事，雖然很詭異不過事後想起來很有趣。希望之後也能和塔拉姊姊一起去。
原本以為我已經很晚才搬宿舍了，結果比我晚的人還要多很多耶！我今天一共幫了八個人哦！而且也因為這樣跟他們變成朋友了，還有一個妖精送了我很美的髮飾，但我不太會用，所以就送給姊姊了！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，別跟席薇亞姐姐說哦！
姐姐，妳知道『煙火』嗎？今天晚上出去散步的時候，遇到之前幫忙搬宿舍的一個人類少女，她跟我說『到了夏天就會想到放煙火』，還用火魔法示範給我看。真的真的很漂亮！而且風還能吹動它們，它們被風一吹就變得好像流星！這樣的話，是不是就代表可以許很多願望了呢？……
今年、明年，未來的每一個夏天，我們一家也來放『煙火』吧？」
姐姐，今年花園咖啡廳的夏日限定下午茶套餐的主題是『南國水果』哦！今天我和一個學弟一起去了，芒果口味的馬卡龍、人氣商品的蜜桃塔……還有很多很多好吃的！要走之前學弟還送了我一盒甜點，說是主廚限定款新作！因為看起來太好吃了一直捨不得吃……
所以我留給姊姊，希望傳送魔法送過去的時候還沒有壞，吃完要記得跟我分享心得哦！
今天學校有一個送刨冰的活動，我拿到了一個酸酸甜甜的口味，很好吃，只不過吃完就睡著了。
我還夢到了以前的事，好比說……在海邊剛認識相學啊，小時候和姊姊們一起到村莊買菜，結果席薇亞姊姊不小心把雞籠給撞壞啊，還有跟著哥哥一起去森林探險，結果不小心打到蜂窩……寫著洗著突然就想家了。
等我下次回去，我們再一起去村莊和森林走走吧！
塔拉看著么弟寄來的信件莞爾，纖瘦的手指撫上相片中帶著笑容的少年，每一次眨眼視線就變得模糊，塔拉慶幸現在是在家裡，不會有心電圖機刺耳的聲音驚擾家人，她能夠和風一般敲聲無息地離開。
咚地一聲，盛裝麥倫信件和相片的小盒子落到了地上，坐在床邊打盹的席薇亞也跟著轉醒，孿生的共感也好，作為生命體的直覺也罷，席薇亞明白塔拉的靈魂即將乘風西行，挽留似地緊握塔拉體溫尚存的手。
「有人說，雙胞胎是靈魂和肉體分成兩半，少了一個都不行……如果妳是我另一半的靈魂，沒了妳我是不是就不完整了？」席薇亞的聲音因悲傷而沙啞，斗大的眼淚順著臉龐滑落。
見姊姊形同被搶走至寶而哭鬧的孩子，塔拉出力回握另一半的靈魂，消瘦的臉露出了半年來最幸福的笑容，說出了幾乎漫長的歲月中最長的句子：「正好相反，我只是換了個方式永遠陪在妳身邊。」
塔拉將席薇亞攬入懷中，爬梳著對方蓄長的頭髮，「長髮的席薇亞很好看哦，但我更喜歡妳短髮的樣子，因為這樣才是席薇亞。」語氣放得極輕，本該在廚房和客廳的雙親及兄長聞聲前來，孿生姊妹默契地轉頭看向集中在門口的三人，憂慮全寫在了臉上。
塔拉看向同樣蓄起長髮的家人們，伸手比劃著，「哥哥和媽媽就算了，爸爸這次之後千萬別留長髮，你比麥倫還不會整理，很像流浪漢。」
盧斯恩破涕而笑，眼角的淚水因女兒的話不再流淌，「……好，以後不留長髮了。」
「麥倫現在應該在舞會上玩得很開心吧？」塔拉躺回床上，接過那疊重新撿起相片笑著。
舞會、擊劍日、日祭、飛行競賽……希望他都能玩得很開心，不要因為我就錯過了這些。
當然，如果考試成績可以再高一點就好了。
腦部缺氧令她出現了眩光的幻覺，以及百餘年生活的走馬燈，她深知永恆的歲月即將凝滯。漸漸地呼吸停了下來，眼前的光景由絢爛轉為黑白，耳畔的啜泣也逐漸寧靜，塔拉知道自己正被家人們擁抱著，眼淚也未曾停歇，可她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，眼前的白光邀請著她前行，塔拉伸出手抓住眼前的光芒
，在他人眼中僅是右手指頭放電似地抽動了一兩下，最終重回黑暗，身體變得輕盈，毋須思考，無知無覺。
×××
「麥倫。」
周一的魔藥學課程結束後，宋相學趕在麥倫跳窗吃飯之前叫住了他，看上去心事重重。
「相學，怎麼了？」麥倫反問，腦袋跟著疑問歪向一邊。宋相學看著麥倫的反應愣了愣，接著沉默了好一會兒，這才咬著牙，將口袋裡的信交到麥倫手中。
「……周末臨時被喊回了老家剛好遇到你姊，她要我把這個信給你。」
「哪個姊姊的信啊？」麥倫接過信封，翻到正面，上頭留有塔拉溫爾德與性格迥異奔放的花體字，確認寄件者身分後，麥倫雀躍地動了動長耳，「是塔拉姊姊！她已經兩周沒有回信了我還擔心她發生什麼事了。」說著便要將信封拆開，然而宋相學卻拽住他的手阻止。
「相學？」精靈眨了眨眼，他不明白為何對方送信來，卻又阻止自己閱讀。
少年看著精靈與「那人」極為相似的妝容和髮型，鬆開了手，隨後低下頭，水色的眼底盡是難言的惆悵，「……你等回了宿舍再看吧。」
「喔……好吧！那我等等吃完飯回宿舍再看。」精靈將信籤收進外套口袋，「相學要一起吃飯嗎？」
「……不，你自己去吧，我跟別人有約。」宋相學避開了對方的視線，轉身離去，留下仍一臉詫異的麥倫。
用完午餐的午後，麥倫迫不及待地從學生餐廳飛回宿舍，從窗戶爬進了房間，所幸室友不在，否則又得挨一頓罵。他坐到書桌前，用拆信刀小心翼翼地將信劃開，百合花香頓時盈滿整個房間，信裡有一張領貨單和一張信紙。
麥倫將領貨單收回信封內，攤開對折的信紙，上頭的墨跡閃爍著金光，隨著魔法陣的驅動，熟悉的女聲跟著傳入麥倫的耳裡。
致我最親愛、最可愛的弟弟麥倫：
麥倫，等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，姊姊已經不在了。
不要恨姊姊不告而別，也不要恨其他人的隱瞞，這些都是我的主意，雖然這麼做很自私，也罔顧了你的想法，但你還沒有準備好……不，是我還沒準備好，還沒有準備好離開，沒有準備好跟你道別。
一直以來，我都被你們拉著前進，爸爸、媽媽、貝克、席薇亞，還有你。 你們對我而言就像是陽光，能夠成為你們的家人真的太好了。
我希望在生命消逝前，眼前所見的、心中所想的全是你們的笑容，尤其是你，麥倫。
你的笑容遠比任何人都更有感染力，以前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，你總會跑到我面前扮鬼臉逗我笑，一起看電影時，明明哭得比誰都兇，卻先替他人擦去眼淚，用著濃厚的鼻音安慰他人。
麥倫你總是這麼替他人著想，偶爾也要多照顧一下自己的心情，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雖然姐姐說過很多次了，但最後還是想再說一遍，我啊……最喜歡原來那個沒有留著長髮，沒有化妝的你，綠色的眼睛像春天的草地一樣充滿生氣。
信裡的領貨單是西裝，原本想讓你舞會穿去的，但裁縫的工期趕不上，只好讓你在日祭上穿了，剛好我們家沒有所謂的家族服飾，你就穿著這套衣服去吧！按照慣例也會佩戴百合花或是相關的飾品對吧？我猜你一定會忘記，就順便一起準備了，怎麼樣姐姐想得很周到對吧？
百合花的胸針記得要別上哦！
希望你好好享受校園生活，為自己而活。
塔拉溫爾德
讀完信的當下麥倫的心意外的平靜，身體卻擅自動了起來。他把宿舍的私人用品全扔進了魔法空間，還沒有向動植物生態學的老師請假，便逕自跳窗，御風歸家。
六神無主地飛了十來分，麥倫才開始感到悲傷，待他覺察時，眼淚早已潰堤，視線被淚水給模糊，縱使不小心撞上飛鳥和枝梢惹得一身傷，速度卻不減反增，他看著晴朗無雲的蒼穹感到寒冷與憤怒。
為什麼都不跟我說？我早就不是沒滿一百歲的小精靈了，為什麼大家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。
體內的風之妖精回應了精靈的情緒，縱使臉上了妝，仍無法阻止外貌的異變，眼白染黑，虹膜由綠轉金，皮膚也一點一滴地褪成紫色，看上去駭人可怖
。
不穩定的情緒之下，麥倫的魔法逐漸失控，路經之處無不遭到烈風殘害，斷樹折枝劃破了衣裳和皮膚，大大小小的傷口染紅了他的制服，可對此麥倫毫無覺察，失去至親之人的苦痛遠比皮肉傷更來的深刻。
當麥倫回到老家後，第一個遇見的人是貝克。
貝克看著么弟的模樣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麼事，他將他攔在門口，任由風捲起的小石子劃傷臉龐，伸出雙手緊緊地擁抱著喪失理智的麥倫。
「為什麼你們都不告訴我？」麥倫問道，與平時的聲音相去甚遠，聲音因惆悵而嘶啞。
「……對不起。」貝克緊促眉間，草色的眼盈滿愧疚。
「不是說，溫爾德家之間不會有秘密嗎？為什麼要瞞著我？我知道我是家裡最小的，但這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懂！我已經快一百八十歲了，早就不是那個吵著要吃糖的小孩了！」麥倫在兄長的懷裡掙扎著，旋風如刃在對方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新傷，可貝克卻將懷裡的弟弟簍得更緊，好似如此就能填補塔拉的空缺。
「明明知道我最喜歡塔拉姊姊的，為什麼要這樣……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！」麥倫吼著，風力隨著情緒高漲而增強，甚至摧毀了姊姊悉心栽培的花圃。見狀，麥倫的魔力才有所收束，可過量的魔力早已不聽使喚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風毀去塔拉曾經存在的證明，直到魔力用盡暴走才停了下來，昏厥的精靈少年就這麼沉睡在兄長的臂彎中，異變漸漸消去，淚流如注。
夢中，麥倫重返孩提時代，他的小手緊握著塔拉的食指，一前一後地晃動著，齊步走在田埂上，周圍金黃隨風起舞；眨眼間，麥倫拿著一盒相片獨自佇立在田野，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孤寂。
自噩夢甦醒，麥倫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輕便的居家服，手裡木盒也與夢境的相似，於是他趁兄長不注意時，便溜出家門，試圖尋找夢境中的那片稻田，可季節不同，無論麥倫怎麼找也找不到。他無助地跪在草地上，任由眼淚滑落臉龐，哪怕是一陣風，他也想留住塔拉在世間的最後一道身影。
「麥倫……」
發現么弟消失的貝克，一直悄悄地跟在身後，他溫柔地擁抱著，直到懷中的精靈不再哭泣，才領著人來到塔拉的墓地。
塔拉的墓地周生長著與季節不符的芒草，它們招手似地搖擺迎接著兩兄弟的到來，墓名誌寫道：
亙古不變的星芒——塔拉溫爾德長眠於此。
麥倫蹲在石碑前，盯著篆刻的名字，啟唇說道：「塔拉姐姐，信都積了兩週了，我來念給妳聽！」打開了小木盒，攤開兩周以來寫給塔拉溫爾德的信，用著濃厚的鼻音開始朗誦信件的內容。
舞會正式開始前，我陪了一個朋友去了趟傢俱店，她是一個很活潑的人族少女，每一次聊天都覺得很有趣，不過她好像誤會了我和室友的關係。
在傢俱店裡看到相學買了好幾隻放在宿舍房間的大鯊魚，還看到了一個很酷的燈！沒有打開的時候是一顆球，拉下開關後就變一朵盛開的花，現在的傢俱真的越做越有意思了，等我之後畢業了，家裡要翻修我們再一起去逛逛吧！
前幾天我不小心闖禍認識了一個人族少年和人魚少女，雖然年紀這麼大了說這些有點難為情……他們的溫柔讓我想起哥哥和姊姊們了。你們也畢業好幾年了，當初透過你們認識的人也都畢業了，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寂寞。
我還忘了校園舞會的時間，差一點就要錯過一年一度的盛會了！但我太晚才想起來這件事，今年的室友們還有相學都已經找好伙伴參加了，好險新認識的人族少年願意陪我去，不然今年真的要自己一個人站在場邊吃自助餐了！
除了那個高大人族少年，我還認識了一個血族少女，我們用食物把餐盤疊得很高，拉著彼此的手開心地跳著舞，雖然不小心浪費了一些食物……但我們都有對那些食物負責！沒有掉到地上的全被我們吃光了，我也有幫忙打掃哦！
最後啊，我還遇到了一個紅棕髮的人族少年，他和我們一樣都是風魔法使，他舞會的衣服很特別，幾乎把整個背露了出來，說是：「身為風屬魔法使
，能更全面感受空氣的脈動的話也對精進魔法有益。」
聖路恩真的充滿好多好玩的事情，雖然當初一直抗拒著不想來，但今年都第五年了……幸好當初有簽下那張入學申請，不然我就要錯過這些有趣的靈魂了！
然後今天姐姐送我的髮圈斷了，好奇怪，明明是新的，難道買到劣質品了嗎？
今年的舞會真的發生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，等我回家，我再慢慢跟妳說！
再兩周就是魔藥學測驗了……隨堂測驗還是考得好差，拉斐爾差點把我殺了，還好我跑得快他追不上我！
不過……這都第五年了，為什麼我還是沒辦法好好地記住這些配方呢……？
每次都考這麼差，拉斐爾還幫我預測考題了，我得趕快振作才行！不可以辜負他的一番好意！
他說是這次一定會考提神露、變身劑、安眠水，還有迷情香。
不過迷情香最難，籤數通常也會是最少的，應該不會抽中才對，我應該可以偷懶不背迷情香的配方跟製作方式吧？
姊姊你還記得我上次說的那個同樣使用風魔法的少年嗎？今年擊劍日上他和我成為對手了哦！他將魔法和攻擊配合的相當好，還說：「一年可能就動這麼一次而已，當然要好好把握機會。」
聽完這句話，我的鬥志也被點燃了，雖然差一點就輸了，但最後還是贏過了！
只不過……下一場我就被不認識的人給打敗了，果然戰鬥還是不適合我呢，哈哈哈！
把信念完後，麥倫將相片和信紙按照日期收進木盒，並擺在墓碑前，「下次，我寫給妳的信要記得準時打開哦！」說罷，久蹲的雙腿發麻，艱難地起身後，以風做刃削去隨手束起的長髮，麥倫攤開掌心，讓風捎走髮絲，好似如此
，悲傷的心緒才得以平復。
「我會記得的。」
一個綠色的小光點出現在麥倫的眼前盤旋，它發出了與塔拉相似的聲音，隨後又消失在了麥倫的眼前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，再次潰堤，只不過這一次精靈少年終於露出了笑容。